要不說，女人打骨子裏就喜歡看正室鬥小三的戲碼。

春意齋新場子的人氣，很快就跟射雕平起平坐，於是春意齋出現了兩種景象，上午以女性觀眾居多，下午就換成男性觀眾。

漸漸的，就有有心人專門來此，就為瞅一眼某家的姑娘。姑娘們被提了親，也會找借口，來此碰一碰男方。

儼然成了一個變相的聯誼會現場。

不過春意齋不在乎這些，說書先生也只管好好的說他的書，在完成周芍藥要求的前提下，又賺了錢，混出了個名聲。

怎麽著，都是個劃算的買賣。

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了，吉祥居的火鍋生意也是越來越好，最重要的是，她已經成功將果子酒給推了出去。

現在儼然已經成了必點酒水，她秋天剛做出來的果子酒都已經上了餐桌，還廣受好評。

周芍藥已經寫信給傅瑾寧和張富貴，也正式去見了何開懷，簽署了漢昌到益州的水路運輸線。

以後，她凡是在漢昌的東西，都能通過何家商船運往益州。

這些事情都做完了，周芍藥就有一種躺在家裏數錢的感覺，其它事都不用她操心了，就一心窩在屋裏寫她的故事。

周芍藥是看過不少狗血言情小說的，現在寫起來很是得心應手，她沒有絲毫手軟，怎麽狗血怎麽來，寫得那叫一個蕩氣回腸，覺得自己很有寫作天賦。

這一天，她正在屋裏寫著，周進來了。

“肖小姐來了，非要見你一面。”

周芍藥下意識地去看坐在一旁看書的張涪生，問道：“她有說什麽事嗎？我正忙著呢！”

周進笑笑，“她沒說，不過……她來還能有什麽事。”

周芍藥寫故事的事，他們都是知道的，這肖清荷十有八九是覺察到了。

“那就去見見吧！”周芍藥放下青黛，準備去洗手，“過門是客嘛！”

張涪生已經放下書，去絞了濕帕子過來給她擦手。

一邊說道：“要我說，你就別去見她了，見了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。”

周芍藥笑：“可我怎麽覺得，是你不想讓我見她呢？”

她瞇眼審視他。

“你該不是怕她受了我的欺負吧！“

“欺負你個頭！”張涪生彈了彈她的額頭。

“那就是怕我受了她的欺負？”周芍藥又問。

張涪生瞥了她一眼，“這世上能欺負了你的人，怕是還沒出生。”

周芍藥小小得意了一下，晃晃頭問：“那是為啥？”

張涪生慢條斯理地又折去絞帕子，慢慢說道：“不相關的人而已，不值當。”

不知為何，周芍藥的心裏“咚”了一下。

張涪生這人對她來說，其實是帶著點神秘的。

比如朝廷征收了那麽多鄉下農夫去打仗，只有他脫穎而出做了個小官兒。

又比如在這種連朝廷都不重視讀書人的年代，他一個鄉下人識文斷字，還懂行軍打仗。

再比如，他能在陳俊彥這個三品指揮使面前說上話。

還比如，他明知道她跟肖清荷懟上，極有可能得罪肖家，得罪他的頂頭上司，可他還是由著她折騰。

他從一開始就說過了，萬事都有他替她撐腰。

一個人的長相可以是來自於父母，可一個人的氣度和學識，就得必須來自於後天的養成。

對了，還有他的家庭，她來了這幾年，從來不知道他的原生家庭是如何的。

並且，他也沒有什麽家人，除了小包子之外，他連一個親人都沒有。

這些都是讓人奇怪的地方。

周芍藥去見肖清荷的路上就在想，一定要找個機會問問張涪生的家庭情況。

肖清荷在後面的雅間內，周芍藥到的時候，她正偏頭看著窗外熱鬧的大街。

周芍藥看過去，正好能看到她形狀美好的側臉，還有她吹彈可破的皮膚，逆著光線都顯出來近似於透明的白。

真正是個美人兒，周芍藥感嘆。

想想張涪生還是挺有福氣的，能得這般美貌的女子青睞。

輕輕吐出口氣，周芍藥抿了抿嘴叫她。

“不知肖小姐今日來找我，有何貴幹？”

肖清荷轉頭看過來，美目裏有隱隱的厲色，面上卻平靜似水。

“來吃吉祥居的火鍋，順便來見見你。”肖清荷語氣淡淡的，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。

沒了之前的針鋒相對。

伸手不打笑臉人。

周芍藥也回了個標準的微笑，說道：“歡迎您的光臨，想著我與肖小姐也是老熟人了，承蒙您喜歡願意來，今日這頓，我就給您打個會員價七折，希望您用餐愉快。”

說著還禮貌的一鞠躬。

肖清荷一聲譏笑，“打折就不用了，我雖不如周娘子是商戶，會做生意賺錢，可這一頓飯錢還是付的起的。”

生意人在這個朝代，確實是不受人待見的職業。肖清荷故意這麽說，也不過是想在身份問題上擠兌她一下。

但周芍藥沒什麽介意的，輕挑了下眉，不以為意地說道：“那是，肖參軍雖然官職不高，但趙家卻是簪櫻之家，這點小錢，想必肖小姐必是不會看在眼裏的。”

肖清荷雖然也時不時需要借助趙家的權勢，但最恨的卻是被人說出來。典型的喜歡狐貍又嫌狐貍一身騷。

肖清荷沈了沈眉，呼吸也重了幾分，一張俏臉紅白交加，一看就是在強忍怒氣。

周芍藥一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，她就是故意要看肖清荷能忍到什麽時候，現在看到她如此表現，便提起了警惕性。

白蓮花人設不好經營，自然也從來不能輕視。

周芍藥沒有忘記，她一個閨閣小姐能讓商會的人來挑釁，也能輕易就號召一些出身不俗的小姐來替她出頭。

這本身就是件不容忽視的事情。

在短暫的轉換之後，肖清荷露出個冷淡的笑來，似乎咬牙問道。

“最近天冷，不知周娘子平日都做些什麽來打發日子？”

果然還是要進入正題呀！

周芍藥垂眼笑了笑，無畏道：“我一個鄉下人不就是圍著鍋竈轉嘍！比不得肖小姐會找樂子。”

“是嗎？”肖清荷眼犯寒意，“周娘子就沒有出門去聽聽書麽？春意齋的說書先生可說的一口好故事呢！”

“哎喲！”周芍藥表情驚訝，“我還真不知道呢，肖小姐可常去？跟我說說唄，那是怎樣的一個故事？”

她目光狡黠，肖清荷明明知道她在裝傻，卻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，軟綿綿的，倒讓自己生了不少悶氣。

再開口的時候，聲音已經淩厲起來。

“春意齋說什麽，您難道不知道？”肖清荷問。

周芍藥面色無辜地一聳肩，“肖小姐為什麽覺得我就該知道？還是……”

她故意停了一下，不懷好意地審視著她，“哦”的一下拉長了語調。

“該不是，那故事跟肖小姐有關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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